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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嗷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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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皇長子降生, 穆太傅與蕭氏巴巴等了兩日, 到第三日才可按宮規正式求見。蕭氏親手做了些補身的湯水, 盛在食盒之中,還做了一些小孩子的衣裳, 雖然宮裏什麽都不缺, 這始終是份心意。自打穆辭做了男妃, 葉安對蕭氏和穆太傅都很親切, 若不是怕給太傅府惹事, 直接便要叫岳父岳母了。只因皇後才是皇帝正妻,這其實是逾矩的,葉安打算留到封後時再叫。即便如此, 他對太傅夫婦的熱絡, 仍是叫蕭氏誠惶誠恐。

穆太傅還好,經常能見到皇帝和宸妃,蕭氏作為外命婦,入宮求見不大方便, 面對皇帝仍有些拘謹,尤其她得知夜小安就是皇帝, 以前還欲撮合葉安和江小姐,想來真是錯的離譜。

葉安還躺在龍床上,不方便出來相見, 穆辭抱了小皇子去給爹娘看, 孩子仍睡著, 太傅與蕭氏老淚縱橫, 也輪番抱了抱孩子,差點為這孩子像他們中的誰爭吵起來。

蕭氏把她親手做的衣裳,與食盒一起交給穆辭,一路入宮,食盒被查了又查,這些衣裳卻是蕭氏從做好就一直揣在懷裏的,清洗都是她親自動手,宮裏陰私多,給小皇子用的東西尤其要小心,蕭氏一邊解釋,一邊提點穆辭。

穆太傅從袖子裏取出一副給孩子戴的銀手鐲,手鐲上繞了紅繩,掛著銀鈴,搖一搖便會有脆響。

“這是阿離聽說小皇子出生了,專程讓我帶過來的。上次他當著你與皇上的面丟了臉,不好意思隨我一起進宮。”

穆離如今跟著江菁四處行醫,一天天沈穩起來。起初的確是逃避,後來遇的事多了,早想明白了是自己鉆了牛角尖,皇帝與大哥並沒有對不起他。他以前會祝福夜小安,會想和夜小安做一輩子的朋友,為何得知夜小安的身份,反而就不能了呢?要知道,夜小安喜歡誰,終究與他沒有關系了。

穆離想道歉,也想看剛出生的小皇子,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。他拉不下這張臉,只能拜托他爹送來精心準備的禮物。

葉安在臥房裏躺著,雖看不到穆太傅夫婦,可是穆辭把禮都送過來了,把與爹娘的對話都說給他聽,葉安很是感動,尤其是穆離終於回心轉意,他內心深處也不必再擔心穆離了,葉安親口說了感謝的話,要穆辭一一替他轉達。

穆太傅與蕭氏待不了太久便告退了。太後緊接著派人來召穆辭,因為這段時日政務、宮務都拋給了太後,太後不滿自己累得要死要活,宸妃卻在伴駕看孩子,太後也想有空能多見見小皇子,這一趟過去,估計是要甩鍋。

可以說小皇子的出世,也極大程度緩和了太後與宸妃之間的關系。

太後有令,穆辭不得不親去長樂宮一趟,令王星仁守著葉安,絕不能出任何差錯。葉安還笑他,只是躺著哪會有問題,就覺得穆辭小題大做了。

穆辭走後,葉安給葉惜戴上了銀鐲,又想起蕭氏送來的食盒,他這幾日嘴裏沒味,蕭氏也沒做什麽重口的食物,就是太香了,美食撩人,葉安都歇不安穩了。

葉安命王星仁把食盒打開,食盒裏有素點心,幾樣清爽小菜,還有一大碗鮮魚湯。葉安還只能吃流食,小廚房做的清淡湯水和白粥也能喝一些,哪有魚湯這麽香?

小菜他不敢動,喝口湯總可以吧?

王星仁抵不過皇上要求,被迫著驗過了湯水,這魚湯一直放在食盒中,竟還是溫的,剛好入口,葉安迫不及待嘗了一點,又一點,直讚蕭氏手藝好……

穆辭從長樂宮回來,葉安剛把魚湯全部喝下去,嘴唇都是油光光的,來不及擦。

穆辭有些好笑,這偷食也太明顯了,還是馬上召了太醫來,太醫診了半天脈,道是皇帝身體極好,順便解了皇帝的禁,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飯菜了。

葉安趕緊把剩下的小菜也一並吃了,吃完幸福地撫胸,實在太好吃了。

半晌無事,到了夜間,就不對勁起來。

葉安睡夢之中楞是被生生疼醒,這疼也不是傷處,而是胸口突然脹得好像要爆.炸,一碰就疼得不行。

可是外人看,不紅也不腫,看不出來任何端倪。

葉安疼得嗷嗷直叫,穆辭忙令人火速去召太醫,夜間是另一位太醫值守,匆匆趕過來給皇帝請完脈,整個人都不好了!

皇帝疼得鬼哭狼嚎,宸妃還冷著臉等著呢,太醫回魂道:“皇上今日用了何藥,吃了哪些東西??”

內侍一樣樣記得清清楚楚,交代完之後,這位太醫擰眉想了又想,食物沒什麽問題,藥也沒錯,就只剩下那道魚湯。

雖然以前沒遇見過,可同樣的情形若放到婦人身上,那不就是……

“皇上,您、沒什麽病,怕是漲.奶了。”

太醫自己說出來,自己仿佛都受了驚嚇。

葉安、穆辭:“…………”

男人,也能有奶嗎!

葉安眼下疼得恨不得撓墻,也不管到底能不能了,連孩子都生了,還在乎這麽多幹嗎!

葉安忙道:“太醫,這要怎麽辦?”

先帝和其他皇帝都沒疼過,故而也不是每個太醫都能想到漲.奶的,白天的太醫顯然沒往這方面想,眼前的這位能想出來實屬不易,卻沒處理過類似的病例,皇族體質特殊,能用回奶的藥嗎?

這位太醫是謹慎之人,戰戰兢兢道:“臣、可以開些鎮痛安神的藥,只是馬上就不疼恐怕沒那麽快……臣、臣再回去查一查醫書……”

太醫飛快開完藥就溜了。葉安正疼得抽氣,乳娘剛好抱著小皇子入殿,聽說皇上身體不適,乳娘就想著也許她能幫上忙。

這乳娘是太後根據小皇子吃奶的反應以及照顧小皇子盡心的程度,從幾位乳娘中挑出來留下的,姓王,私下指點了穆辭不少,大多都很有用。穆辭也是病急亂投醫,向乳娘道出了實情。

乳娘笑:“只是些微小事,民間生養完的婦人多會如此,親自餵一餵孩子馬上便會好轉……”

穆辭:“……”

乳娘說完一楞,貴族夫人尚且不會自己餵,這可是皇帝,皇上能親自餵孩子嗎?必然不能,能的話還要她幹嗎?

乳娘忙跪下請罪,道自己有口無心,皇上可以喝些回奶的藥,喝藥時不可再喝魚湯之類。

穆辭總算知道是魚湯惹的禍,揉揉眉心把乳娘遣下去,卻隨便尋了個借口把葉惜留下了。

葉安也聽見了乳娘的話,紅著臉看穆辭一眼。

穆辭遲疑道:“小安,若你實在忍不下去……”

比起沒辦法止痛的太醫,穆辭如今更願意相信乳娘所言。

葉安疼得生不如死,眼裏淚水都在打轉,這漲.奶簡直比生孩子還疼。葉安熬不住,小聲道:“我,我試試。”

反正事已至此,都把孩子生下來了,還出過烏龍,試試看仿佛也沒什麽。

穆辭把葉惜放到他懷裏,伸手指彈了一下小皇子的腳底板,小皇子正睡得甜,突然被弄醒,哇地一聲哭了起來。

葉安哆哆嗦嗦解中衣,想起穆辭就在面前,葉安恥得不行,羞惱地背過身去。真是奇了怪了,害羞成這樣,明明什麽都做過了。

“阿辭哥哥,你不許看!!”

穆辭:“……”

穆辭輕咳一聲:“我不看,你自己小心些。”

小皇子還在哭,葉安手忙腳亂地準備好了,抱住小皇子。

其實他很懷疑太醫是不是隨口亂說,雖然孕期胸腫過一段時日,他還是貨真價實的飛機場啊,而且就算真的有,小皇子這麽小,能行嗎?

可他並沒有別的辦法,只能一試。

哭鬧中的小皇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麽,又像上回那樣憑本能了。葉安告誡自己絕不能把小皇子給甩出去,咬牙忍受著陌生的不適。

小皇子很快便安靜下來。

從葉安的角度,能聽見孩子飛快的吞咽聲,葉安震驚了,飛機場難道真的有?

可是若沒有,小皇子肯定早就哭了吧!

小皇子還小,對於出生不久的嬰孩來說,吸食很費力氣,只一會兒便睡了過去。

但是這一會兒,已很大程度緩解了脹疼,看來乳娘說的沒錯。

穆辭也聽到了小皇子的吞咽聲,等聲音停了,估摸著孩子已睡著,才道:“好些了?”

葉安點點頭,一言不發把葉惜交給穆辭,穆辭有些奇怪他的態度,大約葉安還是害羞。

穆辭親自把葉惜送回到乳娘處,含糊地道小皇子多吃了一頓,要乳娘看著辦。

乳娘:“……”

乳娘只好裝自己一點也不知情。

葉安仍是睡不著,穆辭回來後,葉安倚到他肩頭,發了一會兒呆,可憐兮兮道:“阿辭哥哥我還疼……”

穆辭道:“不是已經好了嗎,為何還疼?”

葉安疼得猶如蚊子在叫:“只好了一邊,嗷嗷嗷……”

因為小皇子能解決的太有限,另一邊疼痛得不到疏解,更難受了。

乳娘其實才是最該問的,穆辭一個翻身坐起,想再去詢問,葉安卻按住他的手。

“阿辭哥哥別去了,問來問去我都要疼死了……你來幫我好不好?”

穆辭一時間沒能明白:“我……我怎麽幫你?”

葉安疼得理智全無,整個人都暴躁了:“兜兜怎麽做,你也怎麽做!你……你該不會還不如兜兜吧?”

穆辭:“……”

竟被質疑不如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嬰兒,這怎麽行!

穆辭隨即眸光一沈:“誰不如,你且等試過了再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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